卡塞尔学院,据信中描述是一所和芝加哥大学有合作联系的友谊学校,同时自身也是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大学。
这大学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自己也不是比较肥的羊啊,他们还寄来N96真不怕血本无归。
路明非缩在卧室的小床上,外面传来的不断的争论声,这声音持续了很久还没有停止。
“这要是假的,去了出了事你怎么和他们交代。”
“这N96可是值…… ”
“值值值,一个大活人可是值更多了。我知道路明非成绩好,可谁知道人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好不容易怀柔了几天的婶婶又在外面咆哮,路明非只得将自己的去留交给外面的夫妇。
加油啊!婶婶。帮你买了那么多次香肠和牛奶,就看这次回报了。
路明非不想要离开这里。
婶婶口里面那个“他们”,在路明非回忆之中是褪色的照片,远不如碎嘴的婶婶,思春的路明非,穿高仿的叔叔来得有趣,生动。
说他没出息也好,孩子气也好,这个破屋就是他初中以来的全部。
婶婶再爱让他跑腿,起码还会端上热腾腾的饭菜,他抬箱牛奶自己还可以拿着喝。叔叔再爱炫耀,偶尔带他出门,也会问他要不要买个巧克力什么的。路鸣泽太子爷天天呼朋唤友,为小姐姐买单之余,偶尔也开口问他一句路学霸一起去吗?
他的存在,就在这些串联起来的稀疏平常和枯燥乏味里面。要是连根拔起那些杂草,也会带出维系他生存的根基。
纵使自己在这里的存在,都是积累在琐碎而且有些烦人的人情世故之中,还夹杂着伟大科学家父母寄来的高额抚养费的力量,起码这里面有些温情,就如雪夜里面光线微弱的煤油灯。
尽管在摔碎了灯罩之后,一地的玻璃渣里面他依旧可以捡起几块火种,在这个孤身一人的世界继续活下去。
可他宁肯守着这盏灯,在这里终老。
他这个心态不好,他明白却摆脱不了。
语文老师还曾经在课堂上表扬了路明非的文章,说是有着大师风范,透露着余秋雨般的低愁,对世间悲喜深层次的理解。不愧是能登在了日报文学版上的好文章,当然其中也有他去给大赛编辑寄稿件时所书文章的帮助。
路明非当时就在课堂上绷不住了,他睡的正熟,老师一个拍案叫好,期间又夹杂着他路明非的名字,吓得他站起来大吼一声:
“老师,我有点走神,要念哪段课文!”当然就算路明非清醒,他也只会在心里吐槽自己当时肯同意老师给大赛寄文章是冲着奖金去的。
语文老师也绷不住了,此次以后语文课堂上总是看见语文老师和路明非的和谐互动。
当路明非大梦初醒,一切都很安静,还是一样的清晨,外面扫地声和人们问候的声音,这几年间一直不变。
突然,外面传来巨大的声响,婶婶高昂的声音传进来:
“起来了。起来了,自己的事情不急啊!路明非!”
然后,路明非缩在被窝里看见自己的堂弟矫健地起身飞一般下床,快速去洗漱了。
总之,路明非左右前都夹着人,就这么到了市丽晶酒店。
昨天最后还是路明非叔叔做下决断,狠心按下通话,在和古德里安教授一番和谐友好的谈话后,约见地点是丽晶酒店,属于全球连锁的顶级酒店。
婶婶得到这个消息就有点半信半疑的了,等到得知了这些外国人居然订到了总统套房,她的身心就全然交予了卡塞尔学院。
特别是,外出考察的古德里安教授不知道为什么带足了学校文件,把叔叔的疑问全部挡了回去。这点上着实吓了路明非一跳,委实是这个外国教授太过热情了,仿佛传销组织的亲切阿姨一样。
有了那些印有公章的红头文件在前,相信今后谁说这不是一所好学校,路明非的婶婶都会站起来争辩。她想着这次路明非去了外国名校,自己家功不可没,这几年的照顾终于给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而动身去了外国的路明非无疑是可以成为路鸣泽的师兄,听说外国人很看重推荐名额什么的。以路明非的成绩在那里混好点,以后路鸣泽去了外国也是有人罩着的了。
路明非是厉害,可是她儿子也不差啊。路明非靠的都是父母遗传,可她的路鸣泽是肯学的,有潜力的。
在古德里安握住了自己双手的瞬间,路明非分外感受到对方的苍老和手上的褶皱,力气却很足。
他有些不适应,被古德里安教授亲热的搂到了餐桌前。
VIP旋转餐厅,坐拥全城胜景,精致的餐具和定制的桌布,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场,此刻显得安静空旷。
路明非和叔叔一家坐了下来,路明非的叔叔和古德里安教授对接起来,聊了很多学校的事宜。古德里安教授变魔术般展现出一堆学院的说明文件。
期间,路明非全程不在状态,他还处于被迫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戒断症状之中。
婶婶知道路明非父母是荣誉校友以后,差点起来表示路鸣泽是他们的教子。
后面,古德里安教授代替路明非父母说的“爱你”被半梦半醒的路明非一句“啊”尴尬的结束。
卡塞尔学院听上去蛮有文学氛围的,但是路明非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就觉得像是悬在空中十几年的一张网终于落到自己头上,再也跑不了了。
食物看上去很好吃,他的胃却还没醒。
在婶婶第十次询问路明非怎么不吃东西的时候,路明非终于拿出尿遁术。他昏昏欲睡地往厕所那边晃,一个踉跄差点掀翻一个桌子。
当时他就想要是这些高脚玻璃杯连带餐具砸在地上,不知道卡塞尔学院可不可以看在自己父母名誉校友的份上帮忙垫付赔偿费。毕竟他可不是什么住VIP的教授,也不是飞往全世界搞大项目的科学家。
“小心。”
一双纤细的手臂有力的揽住了他的腰背,等他抬起头来,一入眼的是闪亮的四叶草耳坠,因为离得太近,除开耳坠就能看到白色夹克。
那人扶住他,就松手站离开来。
终于拉开距离路明非明白了,救了自己的是貌美肤白的长腿美少女。
“走吧,路明非。”
少女自顾自地往前,来到了餐桌边上,随意的戳起盘中袖珍的食物,路明非已经完全醒来了,坐回位置上,看着嚣张的少女肆意吃着桌上美食,好似享受战利品般大快朵颐。
叔叔婶婶显然没能适应这突变,看了好几眼这个女孩。
古德里安教授擦擦并不存在的汗,向路家人介绍道:
“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诺诺,中文名是陈墨瞳,华裔,也是这次我出行的陪同。明非,卡塞尔学院有不少的华裔,你到那里不会很陌生的。我们都很喜爱中国的文化,也有往中国发展的意图,整个学校都在实行中文交流,所以不要担心课程进度问题,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学习上有着优秀的成绩,这点我们肯定是不担心的。怎么样?明非,我认为我们这里还是很有前景的,你来这里不会有遗憾。”见路明非多看了几眼红发小魔女,他还着重讲了陈墨瞳。
古德里安教授因为路明非一直沉默而不得不摆出各路杀手锏,可收效甚微。
路明非对于眼前少女飞舞的刀叉没什么反应,只盯着桌前的鹅肝看。他听说很多卖鹅肝的为了让它更肥美,会拴住鹅不让它们走动,同时喂给它们过量的食物,这样得了脂肪肝的鹅就使他们拥有了肥美昂贵的美食原材料。
总之,路明非想了一大转,充分说服自己没胃口是正常的。从昨天喷出那口奶为止,路明非一直吃不下东西,感觉腹腔在四处挤压,酸胀难熬。
唯有看向餐桌上那抹红色会好些。看上去那个红头发,叫诺诺的女生胃口很好。
突然,诺诺开口了:
“别费劲了教授。路明非肯定不会来我们这儿的,他连麻省理工都不想去。”
一直埋头苦吃的诺诺抬起头来,她面色平静地给这场小餐会的气氛再加一次重锤。
路明非惊讶自己撕掉的信怎么会被除他和摆摊大爷外还有人知道呢?
绝对不可能是大爷暴露了自己,他给大爷孙子补了好几次物理呢。
桌上的人都看见了路明非的反应,显然明白这是真的。特别是路鸣泽,知道他哥哥曾经代替学校参加过国际上的比赛,就觉得这话可信。传言那个时候麻省理工的老学究就很欣赏路学霸,这会儿他跟路明非婶婶偷偷说了这件事。
路明非婶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之后的用餐她都表现得不太高兴。
路鸣泽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这餐厅实在人太少了,一点动静也能很清楚听到。
古德里安教授又拿起手帕开脸,这次是真的有点汗流不止。
路明非叔叔也被搞得有点尴尬,他一直知道路明非很聪明。
但那就和他习惯了他那个厉害的哥哥一样,习以为常,他觉得路明非聪明理所当然,也就没注意到一不留神他侄子就如此优秀了。在他们为了芝加哥大学的友谊学校寄来的邀请而彻夜未眠的时候,路明非居然偷偷摸摸就拒绝了比这高几级的学校邀请,还没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商量。
路明非婶婶就没这么多感慨了,她只知道这件事说出去,要被别人笑掉大牙呢。她为此操心费力的时候,指不定路明非在背后偷笑了。
最后,在相当不愉快的氛围中,几个人草草结束用餐,尴尬的领着路明非走了。
“你有好的去处都不讲讲,那我们来这儿干嘛!路明非……”
古德里安依稀可以听见才出餐厅就咆哮的路明非婶婶的声音。他挠挠头,将餐盘上的小牛肉卷叉起来,并高声道:
“天呐,诺诺,为什么非得说破呢。如果我忽悠得好了,其实明非还是有希望被押送到我们学校的。S级,他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S级!要是就这样跟着麻省理工走了,那就是我们,不,是世界的损失。”
陈墨瞳开心的放开手脚吃喝,一副哪里在乎那个书呆子会不会来的样子。
“教授,你就放心吧,他连麻省理工的信都撕了却和一家子跑过来吃饭,肯定也是脑子不太正常的。您还是担心担心他真的到我们学校会出什么大事吧。”
说完,已经吃下三个小肉卷的陈墨瞳将教授即将到嘴边的肉给拦住了。
“教授,诺玛已经提醒过了,你得控制饮食,所以就安心将它交给我吧。”
经过一场婶婶的狂轰乱炸,路明非回到家里又躺倒在床上,埋头苦睡。
等醒过来,家里静悄悄的,路明非起床看到路鸣泽尽职地打着呼。
路明非悄悄的爬上QQ去看路鸣泽今天传给自己的短诗,大抵是天怒英才、时不我待之类的。
看了半饷,正在想路鸣泽的文采又往奇怪的方向偏去,QQ突然响了。
路明非奇怪这个点了还会有谁。
文学社的群陈雯雯不在就一直没什么人,作业传阅群和教师教学办法交流群的人则太多太烦了被他关了通知,除去这几个群是不会有人找他的。也极少有人有他的QQ。
路明非一看,小黄喇叭,是验证通知。
之前被自己虐得哭爹喊娘的叫“诺诺”的……
“啊,今天那个红头发的。”
在这个瞬间被自己虐的哭成狗的小学生的形象和那个红色长发大长腿终于合并为一。
因为她的揭穿而被婶婶训了半天的路明非,想了想,拒绝了申请。
继续在另一个QQ上将自己的回信写完,大抵是加油打气,我相信你你就必须相信你自己这样的话。当然还配上了不少表情。
相信路鸣泽明天心情会好些,这样婶婶的心情也会好些。
路明非做完这堪称大师级的杰作,关了这个QQ,转而去主号里面文学社群冒了个泡。
才发了一个表情,在作业群里面找不到路明非的文学社员就冒了出来,可惜路明非不是来解答私人家教给的思辨题的。
“我在想我们趁着高考前办个文学社晚会吧。”
这样一说,再at了全员。
陈雯雯也出现了,她说她觉得这个提议很好,这样大家也就都冒了泡。
群里面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开始你出钱我出钱的分工。
特别是“小天女”特别欢腾:“那爆米花和可乐全部交给我吧!路明非会来抬的,哈哈。”
后面还跟了几个笑得很开心的表情。
路明非也只能出力了,他的奖金和零花钱全部被用在了游戏和跨国网聊上。
他发了几个拳头表情,不知道是在怒敲苏晓樯的头还是在在表示自己干劲十足,那些男社员们都围绕着陈雯雯在表现自我,除了那个思辨题再不过就要克扣全年零花钱的孤独的灵魂。
路明非准备下线了,又看到那个一片笑脸中哭喊的表情。又看见陈雯雯问了这个哭喊的家伙“怎么了”瞬间就被别人给淹没。忍不住无声笑了。
他私信对方加他QQ。
然后,起身走出去上了厕所。
等他回来,通知已经发过来,他点开一看,确实是赵孟华的申请,下面还跟着很多个诺诺的申请。
他通过了赵孟华的,将申请页面关了。
赵孟华一来就发了些大哭,然后差点跪地上一样,将作业的电子版双手奉上。
路明非打开来,开头是些政论性质的题目,这个好办,有文可考,剩下的诸如一些定律的验证,直接抄下书。赵孟华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他显然不知道该抄哪里。
路明非将该抄的书发过去,赵孟华感激涕零,顺带和他聊起来当天路明非什么时候到,要不他接着一起走。
路明非想想,拒绝了,只是收下了对方的转账。
“你什么时候和陈雯雯说。”
路明非问对方。
赵孟华的头像是一个英挺外国人,他顿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路路明非在指什么。
“这次晚会。”
赵孟华很果断的回了这句话。
路明非觉得自己作为文学社理事的工作终于到位了,关了QQ。
打开邮箱,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份外文邮件在那里躺着。
路明非打击邮箱,在细细看完整个邮件以后,下载了邮件的附件,将附件内容记在一本小巧的老旧笔记本上。同时附近转发给了一个中文用户。这个中文用户离路明非挺近的,是市立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个主治医师。
而这个外文用户则是一位国际上很有建树的心理学博士,自己开了家很隐秘的诊所。
路明非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在网上搜寻一些讯息,在得知卡塞尔学院的同时得知了这位博士的诊所。
他比对了自己的状况,最后选择了成为这位博士的患者和研究对象。
但是该吃的药也吃了,该看的病却一直没有好转。路明非目前觉得自己病情追求稳定就不错,至于好转该是放弃了。
他规规矩矩按照博士要求回信,写到卡塞尔学院来信那天,自己又见到了那位自称是弟弟路鸣泽的可爱正太时,路明非又是一阵懊恼加无力。
从小生存在纯物质观的世界,路明非不太能接受太超常的现实。他只想知道自己病情是不是又有点加重了。
发送完回信,路明非正好看到市立医院主治医师的取药时间通知。随后,邮箱被路明非清洁一空,他关上电脑睡觉去了。
梦里,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那片淹没自己的海洋和海水中飘舞的红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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